贾棱

水丁告诉我她怀孕了，并且至少目前，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。
最近两个月以来她有过三个关系对象，她不知道是哪一个导致了她人生的第一次怀孕。
第一个人是与她好了一年多的前男友，她曾以为，不，应该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断了和他有长远婚姻的想法。但是就在两个月前左右，她才巧合看到他手机里老婆让他接儿子放学的信息。
那是一个平常不过的下午，每天的工作不仅难耐而且背有无处安放的压力。水丁每天睁开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下班后他们可以去约会，那是她每天工作、生活最大的润滑剂，一想到放松的时间可以和他度过，心中便充满安抚感。那时候他们还没同居，每晚十一点前他一定会送她出租屋，至于那事，可能在钟点房也可能在中午时男人的家里。不论怎样，水丁从没在外过夜一次也从来没见过他的妻子。每次男人都用保护措施，并且事后再三确认经期时间。出乎意料的是，水丁控制不住的想要和他有个孩子，她曾问过他，如果有了孩子怎么办，他很轻松又认真的说“我娶你”。水丁盖不住想有结晶的冲动，便于经期后的某中午让这个男人释放在里面一次。她是想让他舒服一点，事后男人再三叮嘱要吃药。水丁没有这样做，她怕对身体的副作用，也更因为放心男人轻许的诺言。
几天后，水丁下班后他来接她约会。在车上，男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，水丁看他正在开车便顺手拿起来。短信简示“今天我开会，你去接儿子”。
水丁蒙了，质问他怎么回事，他交代因为脾气原因和老婆分居一年多了，孩子由她带着，他偶尔抽时间去看一看孩子。听完后，水丁一言不发，从包里抽出纸巾掩面痛哭，男人在一旁说到对她是真爱，请她别离开。哭完，水丁整理了下妆容说道“我想和你有个孩子，可是我不能当伤害你儿子的人，更不能当小三，你走吧，我们不要见面了，当然我恨你不给我说，但我更难过我们不能在一起”。事后男人仍三番五次联系水丁，她都拒绝了。
“君生我未生，我生君已老。恨不与君同时生，处处与君好。”
事情发生后，水丁没想和任何人说。人极度悲伤的时候，会完全否定自己，更不想轻易走出暗涌的漩涡，要自己想明白。结果，她自己一人去了酒吧玩到深夜，第二天醒的时候，浴室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在洗澡。水丁慌乱中起身翻垃圾箱，里没有保护措施的痕迹。男人出来后向水丁表示感谢，说自己单身很久了，第一次玩“捡尸”成功。事后俩人一起吃饭，水丁没给他联系方式，她不想再栓住谁或留恋谁了。
第三个男人是水丁的仰慕者，虽然是仰慕者，水丁却不给他走近的机会。凡是对她示爱的，水丁一律没有兴趣，不是贱，只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。某天深夜，水丁在公司加班，休息时候追剧。晚上的时候自己看剧没事，只要别是带美食的，更不要是苏氏拉面。水丁嬉笑的截图发朋友圈说“半夜加班时候看啥啥想吃”。结果，半小时不到这位仰慕者就把拉面送到她楼下。别说小姑娘了，就算是大老爷们也得感动的连说谢谢。
有时单身的人只是需要给别人一个走进心里的机会。这位追求者是心细的人，虽然很多条件达不到水丁的要求，可是还是有种魔力，让水丁再次相信爱情。这几天后水丁意识到自己的经期已经延后有段时间了，她还沉浸在爱河里没注意到。等意识到时，她害怕了，害怕自己怀孕的同时也怕背负骂名。水丁打电话问我，怎么办。
我说“现在有没有下家？”
“有…算是也不是”
“到底有没有！有就是他的，没有就是别人的。”
“可…我俩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“你这……话点到了啊，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那天晚些时候水丁请他吃饭，俩人都喝多了。两周之后，水丁告诉我，她怀孕了，确定了。我问她是谁的，她说不知道。她只是感觉对不起现在的男友，也对不起孩子。我劝诫她，别这么想，不论孩子是谁的，至少现在孩子有爸爸了。
水丁告诉我，她想打掉孩子，因为现男友的经济条件并不让她满意，以后可能会很累。我说“如果孩子是你前男友的，我猜你心底里是不想打，至于中间那个男人…搞在哪里都不确定，如果是现男友的孩子，你感觉这个人牢靠吗？”水丁说现男友虽然现在穷点，可是很认真，人很正直，如果和水丁一起出去，他会打车，但自己出去就会坐公交。就是有一点，他有处女情结，所以水丁之前的事情，一点也没敢透露。现在事情又到了这般田地，更是薄纸上的钉子，稍微有点漏洞，就一无所有。
 
水丁要听我的意见，于是我便假借笑话为由，用第三人称问及朋友们的想法。朋友大多的回答是让水丁打掉这个孩子，因为留着就有可能有败露的一天，若是到了那一天，对谁都是没法收场的，更别说让她抬起头做人了。
我将这个结果告诉了她，她丧着气摸肚子说到“让我想想，再想想，如果我真要打掉….可…那是条命啊。”
前几天，我约水丁出来，问她能不能做决定，毕竟早打早解决。她斩钉截铁的告诉我，不打，这个孩子她要留下。因为她做了个梦，说到孩子托梦给她了，在梦中有个声音是这样说的：
  我原是不想来这世上，你带我来，我便从你，谁让你赌上一生幸福，宁愿最后落空一切却依旧附我于生命，见识这人世间的美丽与磅礴，忧苦与挫折。或是互相爱或是一情怨，不论与否，我都知你的苦难，人生之不如意，死亡算一件，不开心也是一件。你曾做过，不后悔过，由此有了我。尽管你将他的不负责的气愤付诸于我，但你却从未想把我放在厕所管道于不顾。
我在浮生大地上俯视时，看尽这人世间情爱背叛。不论不自爱的女人，不负责的男人，都只是这该死的人生中浮夸的感情。若不能改变这情，只能如此。原谅你，永远从你，爱人。
 
她讲完像是吞下一颗定心丸似的笑了笑，我听她慢慢念完，笑着说“这东西你写了多久啊？”她说“哈哈哈哈，你管是不是我写的。反正这孩子我要留下，这是条命。”